这个时代,艺术与娱乐的界限逐渐模糊,衡量高雅与庸俗的标准也逐渐被人们丢弃。那么,基督徒如何按照圣经真理分辨艺术的好坏,并保守自己在流行文化泛滥成灾的环境里不沾染世俗?今天我们谈《圣经世界观》的最后一课:信仰与艺术。
根据《大英百科全书》的定义,艺术是指凭借技艺、意愿、想象力、经验等综合因素的融合与平衡,以创作隐含美学的器物、环境、影像、动作或声音的表达模式。艺术包括绘画、音乐、戏剧、雕塑、建筑、电影,等等。广义上讲,文学也可以属于艺术的范畴。
圣经中的艺术
首先,神就具有创造的能力。神创造的时间、空间、自然和人类都体现了神伟大的创造力。圣经创世记第一章记录神的创造,七次用“好”一词描绘神的创造。“好”(.....)这个希伯来单词有“美”的意思。神创造的伊甸园中的树木悦人眼目好作食物(创世记2:9)。“悦人眼目”的受造物满足人的审美需求。可见,神创造不仅有实用性,也有艺术性。
我过去的专业研究中经常用显微镜观察木材的微观结构。在显微镜的镜头之下,木材的微观构造非常复杂而奇妙。人们喜欢用木质地板,因为木材的天然纹理非常美,看似没有规则,又似乎有某些规律。有人用数学领域的“分形学”分析木材纹理的“自相似性”,从中发现看似不规则的木材纹理的内在规律。神创造的木材可以让人类研究几千年,并欣赏几千年。
神把祂创造的能力中的一部分能力赐给了人。艺术创作需要运用理性,情感、想象力和灵感,也需要借助于观察和经验。这些都是人区别与其他受造物的重要标志,因为人有灵魂。人类能够创作艺术作品,而动物则做不到。艺术创作的能力来自于人所具有的“神的形象”。神的形象包含了神赋予人的某些可传递的属性,比如理性、情感、想象力和灵性。
但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拥有与神同等的“创造力”。人只能使用神已经创造的材料,并依靠神已经创造的法则(如音律、色彩原理等),运用神所赐的想象力、情感或灵感等能力进行艺术创作。但是,人不能像神那样从无变有。所以,人只能“创作”,而不能“创造”。
神创造亚当,并让亚当为动物取名字。这就需要运用亚当的语言和创作能力。这说明,人类从受造之初就具备了智力。创作的能力是上帝在创造中赋予人类的。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文艺复兴”被记录在创世记第4章17-22节。犹八开创了音乐,土八该隐开创了冶金术,雅八开启了畜牧业。
某些教会唱诗的诗歌拒绝使用乐器。他们的理由是,音乐来自于犹八的发明,而犹八是该隐的后代,于是把音乐划分为不敬虔的世俗文化。但是,圣经不仅没有禁止人使用乐器,反而鼓励人在敬拜中使用乐器。诗篇150:5说,用大响的钹赞美他!用高声的钹赞美他!诗篇92:2说,十弦的乐器和瑟,用琴弹幽雅的声音,早晨传扬你的慈爱;每夜传扬你的信实。这本为美事。大卫精通音乐,又是一位诗人。大卫用诗歌这种语言艺术敬拜上帝。圣经中的几卷诗歌书(约伯记、诗篇、箴言、传道书、雅歌)也是用诗歌的体裁写成。
会幕和圣殿中的物件也无不是精雕细琢的精美艺术品。出埃及记35:30-35记载了圣灵充满几位工匠,使他们有智慧、聪明、知识,能做各样的工,又能想出巧工,用金银铜制造各物,又能刻宝石,可以镶嵌,能雕刻木头,能作各样的巧工。他们是在圣灵的感动下进行神圣的艺术创作。
创作的能力和智慧都是来自于神,目的是为了彰显神的荣耀。艺术创作的能力是神所赐,人应当正确使用它。人进行艺术创作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彰显神的荣耀。
比如,始建于1386的米兰大教堂彰显出敬拜上帝的恢宏气势;米开朗基罗的壁画《创世记》描绘了上帝的创造之工;巴赫创作的《马太受难曲》纪念了耶稣基督完成的赎罪之工。
通过呈现上帝启示的真理,描绘耶稣基督的作为,烘托敬拜的气氛,抒发人对上帝的感恩、颂赞或忏悔等方式,艺术作品可以彰显上帝的荣耀。
也许有人说,如果艺术都是以上帝为中心,那么所有的艺术都是宗教题材的,这岂不是很单调吗?答案是否定的。上帝启示的真理是丰富的,上帝美善是享用不尽的,所以,以上帝为中心的艺术不但不会单调,反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和泉源。从中世纪宗教主题的建筑、绘画、音乐等艺术作品中,我们就可以领略神圣艺术的丰富。
或许还有人担心,如果所有的艺术作品都是基督教素材,那岂不是没有乐趣可言吗?这个问题暴露了人的问题所在。人最大的快乐应该是以神为乐。以上帝为中心的艺术并不只是悲壮而沉重,也充满了喜乐和盼望,比如莫扎特的C大调第21号钢琴协奏曲的第三乐章,钢琴和管弦乐队演奏令人充满喜乐。
问题不在于以上帝为中心的艺术本身。问题在于,堕落的世人不愿意以上帝为乐,或者不以敬拜上帝为满足,而总想要寻找上帝之外的罪中之乐。所以,在人类艺术史上,艺术也常常被人用来满足人的感官享受。艺术掌握在堕落的罪人手中,也必然反应堕落的文化,甚至成为诱惑人犯罪的试探。
艺术的哲学背景
古代文明
人被神创造,总有宗教的需求。日光之下的人类不认识独一真神,就总是敬拜诸般偶像。所以,古代社会,宗教和艺术是不可分割的。古埃及,国王的雕塑被认为是死去的国王的灵魂居住的地方,所以,古埃及人会敬拜国王的塑像。
在伊拉克的泰尔阿斯玛发现的苏美尔人的人物雕像睁着很大的眼睛以敬拜的姿态站立着仰望天空。这些雕像通常作为供品存放在庙宇中,代表了信徒在众神面前不断的祈求。
古希腊的建筑艺术也以神庙建筑著称。因为古希腊神话中有很多神。著名的古希腊神庙有奥林匹亚的宙斯神庙、百都斯的赫拉神庙、雅典的帕特农神庙、俄瑞克忒翁神庙和帕加马的宙斯祭坛,等。罗马帝国继承了古希腊的这些传统。这些建筑艺术反映了当时人们的宗教信仰。
中世纪基督教文明
第四世纪之后,欧洲基督教文明兴旺的时代,艺术集中以圣经真理为素材,包括圣经人物、上帝的创造、人的堕落、耶稣的生平、末日的审判,等等,经常出现在中世纪的壁画、雕塑、文学、音乐等艺术作品中。欧洲中世纪的建筑也以敬拜上帝使用的大教堂而著名。
但是,在宗教改革之前的欧洲天主教堂里常摆设圣徒雕像。这些塑像受到尊崇,被信徒亲吻,甚至成为祷告的对象。宗教改革时期,这种现象被斥责为偶像崇拜。有些基督新教人士打碎圣徒雕像,也破坏了教堂的其他物件和设施。因此,肯尼斯·克拉克(Kenneth Clark)在电视节目《文明的脚印》(Civilization)中谴责宗教改革是对艺术的全然灾难。然而,破坏艺术并非宗教改革的精神。宗教改革者只是反对把艺术误用为偶像崇拜。
14-17世纪,欧洲经历了漫长的文艺复兴。文艺复兴时期欧洲的艺术领域百花盛开,硕果累累。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作为文艺复兴三杰,为人类留下了许多艺术珍品。
但是,正如弗朗西斯·薛华所说,文艺复兴也为人类的思想打开了一扇门,引进了人本主义,带来了现代人所面临的许多问题3。从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作品,我们可以看出人本主义思想的萌芽。如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拉斐尔的《草坪上的圣母》、米开朗琪罗的雕像《大卫》都把人当作了作品刻画的重点。尽管大卫和玛利亚都是圣经人物,但是在表达手法和思想关注度上,人们的焦点逐渐从神转向了人。达芬奇的绘画《维特鲁威人》可以看作是文艺复兴的代表作。他把人体的完美比例勾画得非常准确而清晰。
对于那些厌倦了长久以来浓厚的宗教氛围的人来说,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作品对人自身的关注如同释放了一种宗教枷锁,让人得到解放。这种人本主义的思想迎合了人的罪性。所以,薛华说得不错,文艺复兴也为人类的思想打开了一扇门,引进了人本主义,带来了现代人所面临的许多问题。
需要说明的是,文艺复兴并没有立即用人本主义取代神本主义。基督教素材仍然是文艺复兴时期许多艺术作品的要素,比如达芬奇的著名绘画《最后的晚餐》。从神本走向人本经历几百年漫长的过程。但文艺复兴为人本主义预备了精神土壤,也为启蒙运动准备了思想条件。
启蒙运动之后
17-18世纪的启蒙运动高举人的理性,用科学取代了上帝的启示,成了人们认识真理的方法。科学主义认为,任何科学无法探测或衡量的东西必定不是真实的。这种观念不仅打击了宗教,也攻击了艺术。理性主义者说,文学不过是在虚构想象中的故事,诗歌充满了隐喻和夸张的修辞,画家笔下绚烂的夕阳只不过是太阳的光线在空气云层中折射的结果。艺术在科学的解构之下变得没有存在的基础。如果科学是真实的,那么艺术就成了虚假的,即使不是艺术家故意伪造,也只是在抒发个人情绪而已。这种社会思潮之下,艺术家不得不重新思考艺术的意义与目的何在。
有些艺术家顺应科学革命的潮流。印象派和立体派应运而生。有些艺术家则并不讨好科学主义,甚至选择反叛科学革命塑造的现实世界,产生了表现主义、抽象主义、象征主义和自然主义艺术。
印象派在科学主义的浪潮中于19世纪应运而生。因为科学研究表明,颜色来自于是物体反射出来的光线。一个物体的颜色与光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画家的任务就是用光和色彩的效果表达他们观察到的世界。而光是不断移动的,所以,印象派的画家要呈现的作品不可避免地描绘事物瞬间的印象。克劳德·莫奈是印象派的代表人物。莫奈在1872年创作的著名的绘画作品《日出·印象》中可以看到对光线的捕捉。
20世纪初,有一些艺术家也尝试让艺术作品按照科学的要求(或者借鉴科学的元素)表达可以看见可以听见的物质世界。比如,立体派以几何图形和角度构图,试图描绘支撑物质世界的数学结构。而这种思想符合科学主义的原则,如乔治·布拉格在1908年创作的立体派绘画作品《埃斯塔克的房子》。
有一些与艺术家干脆把物质世界让渡给科学界,把艺术划分成为独立于物质世界的领域——一个自我创造的艺术世界。艺术家用“创造”一词称呼自己的作品是在这个背景下开始的。在中世纪,艺术只是表达上帝启示的真理,或者呈现上帝创造的世界,艺术家岂敢用“创造”这个属于上帝的词汇描绘自己的工作?但是,当人们逐渐失去了对上帝的敬畏之心,艺术家逐渐被偶像化。
一些艺术家们认为,艺术比科学更加超越;艺术的最佳形式是创造某种全新的、富有想象力的东西,而不在于呈现客观事实。每一首诗、每一幅画、每一首乐曲,都是艺术家创造同上的一个“小宇宙”,而艺术家就是这个小宇宙的主,他/她来决定如何创造,而不需要受制于外在的约束。
艺术评论M.H.Abrams说:“艺术家的创造力是以‘创世记中耶和华’为模型的。”艺术评论家Clement Greenberg也写道:“前卫诗人或前卫的艺术家透过精准地创造某样事物,仅仅为了展现某样事物的独特精髓,试图效法神。”在这种精神之下,艺术家的作品不可批评,因为正如M.H.Abrams所写:“对于神的合宜态度就是崇敬仰慕。”所以,普罗大众没有资格表达对艺术是好是坏的看法,艺术成了精英人士涉猎的领域。
于是,艺术家被提升到了“先知”的地位。某些先锋艺术家在世俗社会发挥“先知”的角色,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艺术家作为有的独特洞见的人提供理想社会的愿景;第二,艺术家是揭露现实世界的丑陋。
他们的艺术作品不再是呈现客观事实,也不再墨守陈规,而是从现实世界中解放出来,颠覆了传统,构建一个理想的、自主的异象。这种态度催生了象征主义、抽象派、和表现主义的艺术风格。比如,马列维奇《至上主义构图》(抽象主义作品)、挪威画家爱德华·孟克《呐喊》(表现主义作品)、奥蒂诺·雷东《奇怪的花》(象征主义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突破现实的约束,构建脱离于现实或扭曲现实的另一种意境。
先锋艺术家发挥第二种功能表现为,他们谴责中产阶级、物质主义、工业化社会的丑陋。这种态度催生出艺术领域的自然主义,企图以不带感情的态度刻画社会的病态。比如JuliusGaribaldiMelchers和BobRoss等自然主义艺术家的绘画都呈现了一尘不染的自然环境,通过对自然的描绘表达艺术家对工业化社会的种种社会问题无声的否定。
这两个方面的态度都一个共同点——对现实世界的敌意。于是,艺术对现实世界的道德和社会结构开始充满了攻击性和叛逆性。这就是为什么在人们的有印象中,前卫的艺术家通常对现实很反叛。
反叛的先锋艺术
当先锋艺术家攻击一切既定的标准时,艺术本身的标准也被攻击了。反权威反传统的后现代文化特征成了这些先锋艺术家的精神气质。一旦衡量艺术好坏的权威标准被废弃,什么东西都可以被称之为艺术品。
1917年,艺术家杜象(Marcel Duchamp)拿出一个商业制造的马桶,并称之为艺术品。
二十世纪的著名画家波洛克(Jackson Pollock)让颜料在画布上随意流淌,构成一幅绘画,称之为艺术。
在音乐方面,当代作曲家认为传统的音调是一种独断专制的结构,不再尊重传统艺术所遵循的客观规律,取而代之要摆脱传统规则的约束,创造自主、抽象的作品。比较激进的做法表现为约翰·盖吉(John Milton Cage)创造的“机遇音乐”(偶然音乐),他用掷骰子的方式随机创造音乐。很多人也用同样的方法创作音乐。对于他们来说,用骰子创作出怎样的旋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实验的过程。
约翰·盖吉最为大胆的音乐实验是著名的《4’33’’》。在演奏会上,约翰·盖吉坐在钢琴曲,在四分多钟的时间里没有弹奏任何乐曲,只是做了几个动作。在静默4分33秒之后,约翰·盖吉站起身来向观众鞠躬并退场。一曲《4’33’’》表演完毕,观众热烈鼓掌。路易吉·卢梭罗(Luigi Russolo)录下心脏跳动的声音,电锯咆哮的声音,或者在轨道上颠簸的声音,然后在这些声音作品上签名,这叫做“噪音音乐”(Noise Music)。
1993年,纽约市“惠特尼现代美术馆”的“被厌弃的艺术”展览(Abject
Art)陈列出泥土,头发,动物尸体,腐败的食物等等,还有一些令人作呕并羞于启齿的东西。展览的目录上写道:对抗一切性别和性行为的禁忌,以及其他对保守主流社会来说注定是不合宜的主题。
所有这些案例都有一个共同主题:没有特点的标准可以区分艺术的好坏。这体现了后现代文化的相对主义,即没有绝对而普遍的原则。品质或标准被当代的先锋艺术家批评为“父权社会的杜撰”。12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是人们抹杀真理,否定权威。这是人类反叛上帝导致的堕落文化的冰山一角。
这些比较激进的艺术形式距离大众的日常生活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他反应的文化思潮却席卷着整个时代的每一个人。正如时装展示会上的衣服不会当作人们的日常服饰,但是,展示会上那些夸张的服装的风格和元素却引领着未来人们着装标准。正如上一堂课所讲的,时代发展的方向总是那些比较激进的人在引领。
这种走在最前沿的艺术家并不多,但是他代表了一种潮流趋势。温和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仍然为数不少。但是总体而言,艺术受到社会思潮的影响,也推动社会思潮的走向。
2019年夏天,我去新奥尔良艺术馆参观了一个当代艺术展,题目是Bodies
of Knowledge(知识的身体)。(来自中国的艺术家张洹的作品也罗列其中。)整个艺术展传递的浓厚的文化信号之一就是多元文化主义。这个艺术展正是当下美国在道德相对主义的后现代思潮下的文化写照。
回顾历史,如果说在古罗马之前的艺术与异教信仰融合在一起,被假神所充斥,而中世纪在基督教文明中的艺术则是颂扬真神,那么在启蒙运动之后,艺术则整体上在宣扬无神。
所以,在启蒙运动之后,我们看到的很多艺术作品都不在以基督教信仰为题材了。如果说现代艺术反叛的对象是中世纪盛行的基督教传统,那么后现代艺术所反叛的对象则是人类长期依赖的道德与常识。
艺术的高贵与堕落
艺术不仅有阳春白雪的高雅形式,也可以有下里巴人的通俗形式。
但是,通俗不同于庸俗。当今世界的问题是庸俗的娱乐与通俗的艺术之间界限已经模糊。其原因是人们失去了判断艺术好坏的标准。(这并不是说所有的娱乐节目都是庸俗的,而是说,娱乐节目中庸俗的内容广受欢迎。)
但对于基督徒而言,这一标准从未失去。这标准来自上帝启示的真理、道德的良善和圣洁的审美。基督徒对待艺术不需要附庸风雅,更不应该故弄玄虚,而应该追求艺术呈现的真善美。基督徒重视艺术的“真”。这并不是说艺术不可以用想象力虚构情节。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罪与罚》并非纪实文学,其中有虚构的成分,而虚构的故事映射了救赎的真理。它的真并不在于表达形式,而在于内容蕴含的寓意。基督徒重视艺术的“善”。这并不是说艺术作品中不可以描写罪恶。马萨乔在佛罗伦萨卡尔米内教堂绘制的壁画《失乐园》描绘了亚当夏娃犯罪之后赤身露体的羞愧。这幅画并非教唆人犯罪,而是提醒人类堕落的真相,好激发人依靠基督的救赎获得活出良善的能力。基督徒重视艺术的“美”,是避免人挑动眼目情欲和肉体情欲的圣洁之美,从美中看见上帝创造的和谐秩序。
以真善美的标准衡量当今社会流行的娱乐节目、影视作品和流行音乐,恐怕能达标的作品不多。娱乐产业制造出大量肤浅而粗俗的文化垃圾。这不只是制片人的责任,更是因为观众的胃口营造了巨大的市场。大部分人都有思维的惰性,懒得深入思考。巨大的生活压力也令人们在业余时间不想动脑沉思,而只想轻松一笑。当人们享受不到基督里的安息,流行文化就为人们提供了廉价的选项,于是人们就在娱乐至死的影视节目里寻找精神的麻痹。
寇尔森在《世界观的故事》中写道:“流行文化就像是麻醉剂,长期下来,会伤害到大脑的思考能力。流行文化还会对我们的灵性产生冲击。流行文化(甚至包括基督教的流行版本)也可能会腐蚀健壮的灵性生活所需要的技能和训练。”
(有人说,中世纪的教堂音乐在当时也是流行文化,所以流行的不一定是肤浅的。但是,这种为流行文化的辩护忽略了时代背景。此流行文化非彼流行文化。中世纪的教堂音乐的思想背景与后现代社会的文化背景有着天壤之别。在不同的文化土壤下流行的文化内涵是不一样的。)
另一方面,当人们看不见上帝指引的生活方式,流行文化就成了人们的生活指南。Jeff Meyers在《理解文化》(Understanding the Culture)一书中总结了艺术与生活的关系经历了三重改变——首先,艺术模仿生活;然后,生活模仿艺术;最后,人生从艺术中汲取存在的理由。这里所说的艺术也适用于被降格为大众娱乐的文化垃圾。
许多年轻少女模仿者言情小说的故事情节在现实中谈恋爱。喜欢观看暴力电影或者玩暴力游戏的人不一定会在现实生活中诉诸于暴力犯罪,但是久而久之会出现缺少耐心,语言暴躁等倾向。当艺术家说艺术来源于生活的时候,“艺术”也正在塑造人们的生活。
更可怕的现实是,娱乐和艺术沦落为敌对上帝的工具,用来给观众灌输错误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进而改变整个社会的文化和下一代人的常识。Gay and Lesbian Alliance Against Defamation(反毁谤同性恋者联盟,GLAAD)有策略地利用娱乐产业改变文化。他们给剧作家发布用词标准,比如,编剧们要使用性选择(sexual choice)代替性取向(sexual orientation),不要把同性性关系描述为淫乱,等等。GLAAD设立了对同性恋友好的颁奖项目。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研究生Erin Brownback研究了GLAAD在13年之内颁发的奖项,发现所有获奖的作品都把同性恋行为包装在更丰富的剧情里,使得同性恋者的行为看起了非常柔和。另外,13个节目中的9个节目把同性恋关系描述为与异族通婚一样可以接受的正常关系。GLAAD的策略行之有效。据Edward Schiappa, PeterB Gregg和Dean
E Hewes在2006年发表的研究报告,观看这些节目的人通常会认为同性恋行为是正常的。
基督徒如何对待艺术?
在“娱乐至死”的世界里,基督徒该如何对待“艺术”?首先,基督徒需要用真善美的标准分辨艺术作品的好坏。一首诗、一部小说、一部电影都在传递某种世界观和价值观。一幅绘画表达了作者的欲望、情绪或看待世界的眼光。基督徒需要以圣经真理、道德和圣洁的标准谨慎查验。而基督徒首先需要查验何为神的善良纯全可喜悦的旨意,这样才能分辨是非,不效法世界。
第二,基督徒应该远离假恶丑的娱乐或艺术作品。电视中的综艺节目、主旋律的电视剧多半传递不利于基督徒灵性的信息和画面。我强烈建议基督徒家里不要装电视。为自己也为孩子的心灵保留多一份的空间给上帝。
第三,基督徒要学会欣赏优质的艺术作品。在粗俗娱乐泛滥成灾的时代,仍然有一些传递基督教价值观的艺术作品值得基督徒珍惜。梅尔·吉布森的《耶稣受难记》虽然因为血腥画面而被评为少儿不宜观看的级别,但是影片感动了不少观众真实地体会到耶稣赎罪的代价,也有人因为观看了这部影片而信主。黎光导演的《觅非播舍之家》和杨华雨导演的《旷野之歌》也是最近几年制作的国产基督教纪录片的佳作。古典音乐中更不乏基督教题材的艺术珍品,有兴趣的基督徒不妨学习欣赏。
第四,基督徒要省察自己的内心。当我们在欣赏艺术的时候,我们只是注重感官享受,还是借助艺术作品瞻仰上帝的荣耀?艺术可以成为帮助我们敬拜上帝的工具,但是,艺术不是我们的终极目的。如果我们沉浸在艺术本身而忽略了上帝,那么艺术就成了偶像。
毕竟艺术作品通常会营造一种虚拟的意境或情节,所以艺术容易把人从现实中抽离出来。而上帝把我们摆在现实世界里去实践信仰。现实世界是残酷的。实践信仰是一条背负十字架的艰辛旅程。而艺术或许可以让我们从令人疲惫的现实中脱离出来,在另一种精神世界中得以喘息。但是,请不要把艺术当作逃避现实的巢穴。我在信主之前,喜欢看电影,喜欢读诗,因为电影可以把我带入别人的故事,诗可以把我带入远离现实的意境。而我骨子里有愤世嫉俗的情绪,艺术是我逃避现实的途径。从我信主至今,我并没有学会如何按照神的心意面对现实。我仍然喜欢沉浸在脱离现实的意境中。读书并思考,写讲章,制作PowerPoint,制作教会的海报,我很享受这些有创意性的工作,因为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可以进入另一个精神世界,在那个精神世界里有形而上学的思想,有丰富的文字表达,有色彩斑斓的图形。但是,当我放下这些工作,走出那个精神世界,回到现实中,面对我的孩子和妻子,我常常不知道该如何教导孩子纠正错误,如何安慰和鼓励妻子。有时候,我人在家里,心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对现实生活并没有足够用心。可是,道需要在肉身中活出来,而不是凭空臆想出来的。上帝塑造我生命的工作坊不是在头脑里,而是在现实中,是在孩子面前,是在妻子面前,是在每一个弟兄姊妹的面前,牧养这些人是上帝给我的呼召。当然,上帝可以使用我的某些恩赐去牧养他们。但是,我需要反思的是,我是否过度沉浸的自己的精神世界,而忽略了在现实中实践神的旨意了呢?
喜爱艺术的弟兄姊妹,我们面临一个巨大的试探。在艺术营造的精神世界与上帝赐给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我们是否把握好了分寸?让艺术成为你敬拜上帝的工具,但是不要让艺术拦阻你成就上帝的旨意。
第四,基督徒文艺工作者应该创作符合基督教世界观和价值观的文艺作品。既然耶稣基督的主权无所不在,那么在艺术领域也应该凸显这一事实。除了在作品内容中弘扬基督信仰之外,艺术家本人的见证也如同艺术作品一样宝贵。巴赫在他大部分的作品上都写下“荣耀归于神”(Soli Deo Gloria)的签字。当巴赫创作《马太受难曲》时,他自己深受感动,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脸庞。亨德尔在56岁时面临人生风暴,他在封闭的房间里情不自禁痛苦起来,然后对仆人说:“我确实看见了天堂在我面前敞开,看见了伟大的神向我显现。”在这种属灵经历的触动下,亨德尔创作了举世闻名的《弥赛亚》。海顿说:
第五,“如果哪一段音乐无法顺利进展,我就是这找到自己是否在那里犯了错,因此失去了神的恩典,然后我会祈求神的怜悯,一直到我感受到自己被原谅为止。”还有许多依靠信仰创作不朽作品的艺术家留下了美好的见证。原来这些作品经久不衰不是因为技艺本身,而是因为作者对上帝的敬畏之心带来的灵性的力量。而这正是后现代文化的荒漠中急需的绿洲。